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敦煌抢救史发布日期:2024-06-04 浏览次数:

  在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校游学的艺术家王子云,“七七事变”后归国,他在1940年上书国民政府教育部,建议组建“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”,以摄影、拓印、临摹、测绘等方式,抢救未被战火波及的文物,其中重要的一站便是敦煌。

  国民政府教育部命王子云为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团长,挑选由沦陷区撤离至重庆的美术教员、重庆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优秀学生组成团员。从1940年12月始到1945年初结束的考察期间,王子云率团冒着日军轰炸的危险,辗转在四川、山西、河南、甘肃和青海五省,行程超过10万里。四年多的美术考古工作,积累了各时期大量石刻拓本、文物测绘图和照片。

  1942年5月到1943年5月,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一行驻扎敦煌。在一个无法通过飞机或火车直达敦煌的年代,光是抵达,已是壮举。王子云一行乘汽车从兰州出发,经武威、张掖到酒泉。到了戈壁滩,汽车无法行驶,须改坐骡车,用了三天三夜才到达安西。安西距敦煌还有180公里的沙漠路,这时骡车也无法通行,只能改坐农家木轮牛车,又因白天酷热难耐,只能晚上赶路。又用了三天三夜,考察团才到达敦煌县城,最终徒步15公里沙路抵达莫高窟。当时的莫高窟不少佛洞已经被黄沙掩埋,只能匍匐进入。

  在敦煌期间,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摹绘了大量有代表性的壁画,绘制了众多莫高窟图画,拍摄了莫高窟各洞的照片,撰写了《敦煌莫高窟现存佛窟概况之调查》。

  北朝大型壁画摹本八幅(其中有六米长卷《五百强盗得眼图》,八米长卷《伎乐飞舞图》和三幅《萨陲王子饲虎图》连环画)、北朝佛故事和单身像摹本20幅、隋代佛故事和供养人画像摹本14幅、唐代大型经变图摹本12幅、唐代单身菩萨像摹本八幅、魏唐各代佛洞藻井图案摹本30幅、五代供养人像和出行图摹本六幅、宋代《五台山图》壁画摹本一幅、元代佛教故事人物摹本三幅、千佛洞泥塑像速写图30幅、千佛洞现状文字记录一册、千佛洞各洞拍摄照片120张、千佛洞各洞积沙中拣得残经碎片约50片、元代莫高窟题名碑拓片五份。

  完成了部分敦煌考察后,考察团回到兰州就地举办了成果展,又于1943年1月在重庆举办了第一次敦煌艺术展览。展览一开始只有一间展室,由于观展者超出预期,当时的教育部又在中央图书馆另行展览一周,吸引了3万余人参观。同年夏天,展览在西安举行,同样万人空巷。

  考察敦煌后,王子云向国民政府建议成立敦煌研究所,随后“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 ”在1944年成立。研究所的最终成立并非直接出于王子云的建议,而是由各种丰富的历史细节共同决定。

  正式向国民政府提请成立敦煌研究机构的学者是于右任。他最初在1942年提出建立“敦煌艺术学院”:似此东方民族之文艺渊海,若再不积极设法保护,世称敦煌文物,恐遂湮销,非特为考古家所叹息,实是民族最大之损失。因此提议设立敦煌艺术学院,招容大学艺术学生,就地研习,寓保管于研究之中,费用不多,成功将大。

  由于当时教育体制的原因,不便成立艺术学院,所以最终成立的是“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”。在1943年成立的敦煌艺术研究所筹备委员会中,主任是时任陕甘青宁新五省监察使高一涵,副主任为常书鸿,王子云为秘书,张维、张大千、郑通和、窦景椿为委员。

  张大千分别在1941年5月龙8游戏唯一官方网站到10月、1942年5月到1943年5月两度驻扎敦煌,临摹壁画近300幅。于右任与张大千于1941年中秋在敦煌见面,于氏曾希望张氏出任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,然而这位个性张扬的艺术家并不希望被职务所困,没有答应于氏的好意。实际担任牵头筹备工作的是常书鸿。王子云和常书鸿是老同学、老同事,留学法国时二人交往甚密,后来也在西迁昆明的国立艺专共事。

  因为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的工作还没结束,王子云实际上没有参与敦煌艺术研究所的筹备工作。另一个让王子云疏离研究所筹备委员会的原因,是因为王子云认为专研油画的常氏并不是领导研究所的最佳人选。不满人事安排的王子云最终远离敦煌艺术研究所,带着考察团的成果成为西北大学历史系教授,进入西北美专(即后来的西安美术学院)。

  1957年被打为以后,王子云和西北艺术文物考察团的成果渐渐被历史尘封,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才逐渐重新为人认识。此时的王子云已是八旬老人,在生命的最后10年里,他奋力把平生所学和当年的考察成果写就70万字的《中国雕塑艺术史》和60万字、插图600余幅的《从长安到雅典 — —中外美术考古游记》,1990年以94岁高龄病逝于书桌前。经过艰难的筹备,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最终在1944年成立,常书鸿任所长。此时已经到了抗战的最后阶段。1945年8月,中国迎来了抗日战争的胜利,然而就在此时,国民政府下令撤销敦煌艺术研究所,在敦煌的学者纷纷回到内地。关于这段往事,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、现名誉院长樊锦诗在《纪念常书鸿先生》一文里写道:

  常书鸿先生眼看着刚刚起步的敦煌事业就要停止,心急如焚。他回到四川,为敦煌艺术研究所的恢复奔走呼吁。在常书鸿、傅斯年、向达等学者的呼吁下,敦煌艺术研究所于1946年得以恢复,改隶中央研究院,常书鸿被任命为所长。

  敦煌文物研究所1950年,敦煌艺术研究所改组为敦煌文物研究所,1984年扩建为敦煌研究院。从1950年到1982年,常书鸿一直是敦煌文物研究所所长。常书鸿的接任者、敦煌研究院前院长段文杰认为:

  50年代,真正搞理论研究的只有常书鸿一人,在他主持下编辑出版了《敦煌壁画临本选》《敦煌彩塑》《敦煌壁画》《敦煌唐代图案》《敦煌宝藏》《敦煌飞天》等大型学术性画册,书中都有常书鸿的论文作为前言。他同时撰写了《敦煌菩萨》《佛教与佛教艺术》《礼失而求诸野》等一批专题论文。

  1966年到1972年间,常书鸿饱受折磨。1972年英籍华裔女作家韩素音访华,指定要见常书鸿,这个要求获得周恩来的批准。这让备受折磨的常书鸿一家暂时得到喘息的机会。直到1978年,常书鸿才得以全面恢复工作。

  常书鸿生命的最后10年一直无奈地自称“客寓京华”,直到1994年去世。常书鸿去世后,家人依照遗嘱,将他的骨灰一部分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;一部分则安放在敦煌莫高窟前, “敦煌守护神”这五个字镌刻在墓碑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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